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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文离开后不久,里戈尔师父歇息的小院引来一位不速之客。周身被宽大黑色斗篷笼罩的陌生人自天空落下,悄无声息地踩在小院沾满露水的冰冷石板上。
他将目光投向侧面弟子们休息的房间,随即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。
“别看了,老朽的弟子不在,一个在谋算汝等的首级,一个在磨砺自己的斧头。”
往日总是乐呵呵的里戈尔大长老,此刻,他的声音中却透露出某种极为压抑的情绪。
而里戈尔之所以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些话,是因为他知道对方也清楚自由之拳要做的,究竟是何等改天变地的伟业。
“可惜至极,从情报来看,那是个颇为有趣的孩子。”陌生人十分遗憾地说道:
“老朽最后的弟子不是海登,他不会被汝等的花言巧语所迷惑,话虽如此……”
里戈尔忽然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怒呵。
“离老朽的弟子远些,你这失去全部人性,仅剩一具空壳的可悲怪物!”
“怪物?下仆之辈怎能如此称呼曾经的主人,吾忠实的卫士,吾可怜的奴隶,吾最亲爱的盖尔(Gael)哟。”
面对里戈尔的怒斥,陌生人不怒反喜,从兜帽下方传出一阵怪异笑声,那本该正常的人声中,夹杂着几道来历不明的‘嘶嘶’气声。
听起来就如同一张翻录时不小心混进其他杂音的唱片,虽然播放出来的旋律依旧如最初那般优美,但几个偶尔出现的杂音反而因旋律的优美显得更加刺耳。
“别用那个名字叫老朽,老朽现在是里戈尔(Leag),自由之拳的大长老,拳斗士的导师,老朽的灵魂就算仅剩残渣,也只会为自由燃烧。”
大长老缓缓从躺椅上站起,原本苍老佝偻的身躯变得挺直,小小的眼睛中透露好似夜空中明亮繁星的耀眼光芒,隐约还能听见如同重锤敲击鼓面的沉闷响声从他胸膛内发出!
里戈尔干瘪的躯体如同吸水膨胀的木棉,迅速浮现出一块块肌肉。
“无需激动,你还有多少东西可以燃烧?”
“安心吧,吾辈今日所来,并不是为了战斗。”说着,陌生人抬起宽大袖袍笼罩的手臂向下虚按。
一股无形力量瞬间落在里戈尔身上,让他原本明亮如星辰的眼神都变得暗淡些许,身形的变化也随之停止。
“就如同你能感受到吾辈的到来,吾辈也可以感受到你的存在。所以,今日踏入伊斯梅利亚城实在让吾辈欣喜万分。”陌生人自说自话地转过身来直面盖尔,兜帽遮住了他的全部面容,只留一片目光难以穿透的黑暗,静静盘踞在宽大的深色斗篷下。
“可惜,吾尚未亲自前来。毕竟,吾辈暂时还没有做好与另一位旧友相见的准备。”
“相见?呵,对于汝等这群怪物来说,剩下的哪有什么往日友谊,唯有相互杀戮才是铁一般的现实!”里戈尔站在原地,脚下石板无声地裂开。
“是啊,百年前,吾辈也未曾设想,事情会发展成这样。”陌生人没有对里戈尔冒犯的话语感到升起,只是发出一声长叹,语气显得颇为惆怅。
可他随后说出的话语却透露出毫不掩饰的喜悦。
“吾辈更没有想到的是,百多年光阴消逝,随手播下的种子竟长出如此茂盛的可用之木。”
望着眼前身形格外高大却完全笼罩在黑色长袍中的陌生人,里戈尔心中的警惕已经提到最高。